李荣凯眼中作为初始的徐锦江就像菩提达摩一样,是一位传奇人物。当然如果把徐锦江和达摩祖师划等号,就有些引喻失义。不过从摄影师营造气氛的角度来看,见贤思齐也未尝不可。 达摩祖师本自西方,辗转适中土,入广州,传《楞伽经》,行唯识之法,后又一苇渡江,游化嵩洛。徐锦江本是黑龙江牡丹江市,古代的时候是汉外之地,北方极镜。他还是混血儿,母亲为秘鲁人。因此徐锦江对于传统汉族人来说,有着非同寻常的异域气息,这点竟然有类达摩。徐锦江为了艺术,他一路辗转,从东北来到广州,也就是当年达摩祖师登陆中国的地方。徐锦江从广州美院毕业后流转香港,也做过个人画展。然而他却阴差阳错,得到了影视圈的朋友们的认可和赏识,从画家成为了蜚声四海的表演艺术家。这也是一种巧缘。不忘初心的徐锦江没有舍弃艺术的创作,不为娱乐界的名利所扰,无怪乎李荣凯由他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达摩祖师。 为了表达出这种感觉,摄影家参照了一些关于达摩祖师的视觉元素。从构图意境来看,虽然李荣凯没有言明,但圆形纨扇样式的框架结构给人以宋画的那种诗中有画、画中有禅(ध्यान)之感。所谓“行至水穷处、坐看云起时”,留白深远、形简意赅。黑白灰的色调与中国传统水墨在精神和感官上契合。 对于道具的设置,李荣凯也为徐锦江量身打造,菩提达摩的一袭鲜红的袈裟成为了无为意境中的三昧(समाधि)真火,突出了心一境性的定力。 徐锦江曾言:“宁可孤独也不愿和无聊的人来往。”这种对真性情的坚持与面壁九年的菩提达摩何其相似。达摩最后等来了愿意断臂求法的慧可,终究得以传授衣钵。徐锦江似乎也等到了李荣凯为他呈现其独特的艺术思想。 李荣凯请徐锦江呈卧佛姿态。照片中的他神情自若,四大皆空,表明除却对人世间虚无的欲望、烦恼和假象,得到空明与豁达。一只猫的介入,又从另一个层次体现了虚实相生的意境。徐锦江的静与猫的动,形成了相互的映照,自然与我的呼应。似乎达摩的禅意已经感化周围的生灵,而一切又显得自然有序,无为清净。这好似五代画家石恪的传世名作《二祖调心图》中的丰干大师卧虎而眠,以和谐化杂序,以纵逸轻灵,写意禅艺。徐锦江曾说:“光阴里每一步全是修行,不自知间,早已自渡。”这种境界和格局,何其洒脱? 徐锦江与猫之间的符号象征又颇具玄意,可意会,却无以名状。《庄子•齐物论》中所载的著名哲学命题——庄周梦蝶——就与李荣凯所营造的空间关系类似。似乎禅艺始于徐锦江而成于猫,一时之间,不知锦江之禅定与猫之齐舞,孰为我,孰为客。主客混一,虚实相生。李荣凯团队的这一设置虽然事先有所预估,但后面猫的动态呈现却出乎意料的完美定格。人生和万物的恒常即无常,随性见喜,不亦妙哉? 在徐锦江和猫之间,李荣凯团队别具一格地制作了一株枝条向上,主干横向的树。其纹理如同水墨毛笔飞白一般,有着草书的空灵之感。这颗树连接了动与静,不仅为画面达成了一种平衡,也在视觉上渲染了素雅别致的气息。